懷念的BBS，懷念的光輝歲月

雖然我一如往常地每天都還是打開 PCMAN 上了 PTT 及 PTT2，但這番感受與十幾年前的已經不同了。

以前的 BBS 當然是比現在的來的紅的多。在那個還沒有 Facebook、還沒有噗浪、還沒有 Youtube、無名只給 100 MB 超大容量的年代，在頻寬比現 在來地珍貴許多的網路環境中，文字是信息傳遞的最佳方式。雖然，直到今天，上 B 的速度還是遠快於 www 中的絕大多數網站，但連我自己都慢慢離開了這黑底白字的純文字模式了。

只因為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我並不是一個堅強或說堅持的人，環境太容易使我改變了。

資訊爆炸、頻寬無限，表達意念的手法動不動就是影音，就連新聞也要動起來才跟得上時代。我開始溺於這些聲色當中。接受信息的時間變的更長，但看書、看長文章 的時間卻不斷縮短，更別提過去可以花很多時間，要嘛是寫出自己的想法、要嘛是希望能做出一首能夠聊表心意又文字典雅的新詩作品。回想起來，我有多少年沒有詩作了？我也不想去算了。

我心中愈是惴惴不安，在面對自己的靈魂逐漸變的貧乏、在想像自己的未來日益無味。我卻沒有勇氣回到過去那種單純的美好，甚至連譴悲懷都太令人傷感，以致於也遺忘該這麼做了。

不知有多少次我已胡言亂語地打出上開不知所云的文字然後在送出信息前決定把它們都刪除。只因為似乎已經喪失了把感受精準且漂亮地描述的能力了。失卻了這樣的能力、更失卻面對的勇氣。惡性循環之下似乎沒有停下來的一天。

我懷念的，與其說是 BBS，不如說是懷念當年才十七、八歲時的那個男孩，對於這個新世界還充滿著好奇與精力，同時對於自己的靈魂也敏感且細緻。當年的克來恩大地早已滅失、附中站的 ID 則是不知被砍掉多少次了，小魚的紫色花園倒站，KKCity 也宣布要結束了。從當年的 mrkoala 到 Tienmuer，接著是 Elegist 及 brotherjohn，最終則是大概會跟著我一輩子的 legist，每個 ID 也代表著一個時期、代表著一種氛圍。

愛恨交織、大喜大悲、可以高興很久但也可以痛哭三個月的年紀畢竟是過了。上回的分手，雖然是我交往最久的一次感情，也是談戀愛以來第一次被甩，竟是最不痛的一次（比較級，但其實當然還是痛的）。或許也因為這在我心境上已不再像唸大學及之前面對感情時有著無知且美好的幻想及期待了，但或許也是因為自己告訴自己，我已經到了不該為這些影響我的生活、影響我的工作的年歲了。不過，少了一點痛苦也就少了一點快樂、更現實地考量及思慮也就必須捨棄更多的可能影響到判 斷的情緒。於是我更加藍灰。

實在是一語成讖。在我最大量上 BBS 的時間大概是唸台北大學及東吳大學的這五年間，我記得一開始我的簽名檔寫的，就是關於我的藍灰。當時用了三個同音詞來描述一種現象：「藍輝」、「藍灰」以及「藍隳」，原來是亮藍的波光而輝映出振奮的顏色；然而走向了理性、冷靜且低調的灰色，不過至少並不灰暗；但隨著時間及經歷的消磨，藍已褪盡它的光華，純然的灰則浮現、濃稠。

原來我以為這是必然、甚至這是正確的道路。但我又反動了。懷念也讓我反思，是否現在的狀況並不是我所要的。或許，任性、縱情、衝動及憤慨才能讓我真切感受到我正活著；拋下模組化後的思考流程及風險評估也才能拾起最簡單的悸動。

於是，我腦中又響起了這首歌：「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我也好久沒有高唱了。不想再管那麼多技巧與美聲了，這一次，我要唱出沈澱已久的心。